寒柝七響。

兵守多方。
我是七多,偶尔写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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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岩】《Mirage(上)》惊蛰贺

Mirage(蜃楼)

♪歌剧魅影梗

♪抒情男中音神荼X假声男高音安岩

♪双结局

弃权声明:他们属于彼此和原作,ooc属于我。

写在前面的话:腆着老脸,这是我至今为止构思得最完整最深刻的一篇文,伏笔和线索很多,希望能有人看完之后,会想看第二次,哪怕只有一个念头也好(。

 

 

 

·Overture(前奏)

 

他习惯在演出前一天看心理医生。

Odin Dragon,在巴黎享有盛誉,一诊千金——顽疾长久地困扰他,传闻中良好的疗法让他选择负担这种价位。

 

    咨询,枯燥无趣的单方面询问。诊断,开药,黄发的医生站起身来,从橱柜内挑一瓶素色小罐,又加了些其他的什么。

    “日服两片,每天午餐和晚餐后和水吞。放宽心,只是镇静剂,you know.”医生说。

神荼低微地皱了皱眉,法语中夹杂不纯正的美国腔,一如环境中炙热火舌舔舐他的衣角。

令人急躁,令人不安。

 

“Boy,你的嗓音着实迷人,可如果这糟糕的精神状况被曝光,帝国余晖的丑闻又该多一件了。”

药罐从桌面的那边推过来,悄无声息。

掌心传来的湿意,身遭火烧火燎的痛苦,不知哪个少年清亮的声音如泉回响于耳边,让他一阵恍惚。

 

医生的语气显然带了些不耐烦,他的皮鞋跟敲打着地板,哒哒,哒哒。

“知道了就走吧,我可是很忙的。Next please.”

    

    大梦初醒,掌心隔着绷带抵上台沿,凳脚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响声。神荼听见自己说好,听见摩擦发亮的黄铜门把锁舌转动的声音,听见自己的鞋跟铮铮敲地的闷响。

 

-

这是帝国余晖歌剧团驻足巴黎的第十八个年头,也是神荼扬名法国的第五个年头。

 

如酒醇厚的抒情男中音,对声线音域的掌控收放自如;对情感的把握如有神助,团长路易如此给予评价。报章上头条是他的名字,贵族们对他评头论足,五年前的首演让他一夜间成了名流。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梦魇缠绕他的身侧,以至如今真幻难分。神荼旋开自己房间的门把,入眼即是背对他指跨八度试音填谱的少年。对方低声哼唱着辞本中既定的歌词,声音透明清越,如同银瓶中满溢淌出的甘泉,见他推门才扭过头来探望,金丝眼镜下的眼里难掩企盼。

 

“回来啦?明天就是这部剧的首演了吧。”

 

“嗯”,神荼答,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整理服帖挂在衣帽架上,这才前去拉开木椅坐下,轻打起拍子。

如浪般的前奏刹那响起,少年苍白的指尖游走于黑白中,纵使没有管弦乐团仍能勾勒出华丽壮阔的气势。弱起小节,第三拍。神荼酝酿片刻开口,踩着更换踏板的节拍,句句如泣血般动人。衔接得恰到好处的换气位,逐步涌向终章的半音阶,最后和着琶音如同珠落玉盘般泻下。

对方的指尖搭上他的领口,轻巧解开神荼第一颗银扣,方便他歇息吐息。安岩推了推眼镜,放松似的也喘了口气,这才盘起腿来坐在琴凳上轻佻道:“剧团要变天。”

 

神荼不置可否地蹙眉,翻看着桌面上的辞本没有应声,安岩略觉无趣,转过身去对着钢琴。右手轻盈搭上琴键,指尖敲动带出轻快旋律,张口清了清嗓子,哼唱起他舞台上将要唱出的歌词。

 

“Anywhere you go let me g...”

 

末了却骤然收声,眉头紧蹙,低下头来咳嗽两声,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神荼抬眸扫他一眼,递去张丝帕,安岩没接,半晌又笑着抬头。

 

-

安岩从五年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日午夜时分出现在他房中,身影在月光下有些单薄透明。声称是被神荼夜半的歌声吸引,翻窗的动作行云流水,落地瞬间如同惊愕的小兽,仓皇请求神荼千万别赶他出去。

 

这个年轻瘦弱的少年却在音乐方面有着禀赋:绝对音感、谱曲作辞手到擒来、精通多门乐器,甚至有着一把婉转如夜莺的好嗓音。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但神荼并不是贸然窥探对方过往的人,以至相识五年从未过问,得知的一切皆是安岩主动提起的。

周身烧灼感减弱,似被安岩轻盈透明的歌声抚慰平静一般,耳鸣也随之消失。神荼如今却难按捺心中谜团,道:“你学过声乐。”

 

 

语气笃定的陈述句,安岩吹着口哨点点头,又摇摇头,于是神荼接着道:“你唱过歌剧,什么音域。”

 

安岩的歌声虚无缥缈,如月清明,似乎不伸出手去抓紧就会流逝于指尖。他的嗓音高过一般男性歌手更多,介乎男女之间,柔美和俊朗掌握自如。却不似阉伶那般尖锐异常,神荼抿唇,俯下身手肘搭在膝盖上,指尖相交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轻声笑了笑,似乎说了些什么,饶是神荼也难以听清。复而又加大了音量,却仍是那种轻飘飘的、难以触摸的感觉:“我?参演的歌剧屈指可数……”

A音,片刻紧接了中央C和E音。琴键被安岩的指尖按下,接了一个C音的完全终止式,嗓音同时响起。

 

如果我还能再唱的话,大概是……假声男高音吧。”

 

 

·Libretto(辞本)

铜管乐辉煌的余音和着小提琴手拉长的尾韵幽幽散开,神荼退开一步躬身致意,台下掌声雷动。酒红色厚重的天鹅绒幕布缓缓合拢,他退去幕后,卸下粉墨褪去华丽剧装。

帝国余晖歌剧团的老板路易五年前从死于火场的卡米尔手中接下剧团,今日又宣布因年老退休。

如今剧团的所属,是一名叫做道尔契的贵族。

 

神荼敛眸,重新缠上绷带遮住那块火场中留下的烙印,灼烧的感觉从背后贴近。他合上眼,缓缓吐息,极力去思索安岩的声音。炎热退去,压迫感退去。他长出一口气,睁开眼欲行,却看见一袭黑衣异瞳的贵族男人拄手杖,笔挺地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对方咧嘴,虎牙擦唇掠出,尖端映着灯光的寒芒。彬彬有礼伸出手来道:“你一定是神荼吧…我是道尔契,素仰阁下大名,全法国最顶尖的男中音。”

 

神荼挑眉不置可否,横掌与对方的手轻轻一握。

道尔契接着道:“夜半独自歌唱的天才,没有伴奏却仍能精准把握每个音……乖僻,却是剧团无可摒弃的摇钱树……”

“不过今天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剧团的事,”道尔契的眼底噙着笑,语气自然道:“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十七岁时失忆的事故……以及你弟弟的下落吧。”

 

瞳孔收缩只是一瞬间的事,神荼兀然从那片粘稠的灼热中脱身出来,眼底寒光一闪,强自压着心头的疑问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道尔契笑而不答,递给他一封厚信:“你看了就知道了。”又顿了顿道“那场火灾是人为的,我想过去的你该知道是谁如此狠辣。”语调轻快地上挑,似乎不过是如常品评贵族的蜚短流长。

神荼扭头要走,对方却把信封压得实了些,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他听到。

“那人是——”

 

-

“安岩。”

 

 

神荼坐在床沿,垂下头来兀自开口,碎发扫过他眼眉,在侧脸上掠过一片墨色的阴影。

对方应了一句,烛灯下影子支离摇曳,勾勒出破碎的轮廓来。安岩赤足踩着虚浮的步伐前来,神荼抿唇不语,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在琴凳和木椅间来回踱步,一如被禁锢的困兽。

“神荼...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明天上午还有一场演——”

 

“我累了。”

 

少年的嗓音戛然而止,脚步声也随之骤停,寂静塞满了空旷的房间。

 

他消失了,在夜幕悄然到来的时候。

当神荼抬起头来的时候烛灯已熄,他左手撑膝站起身来,在噬人的火焰中拖动沉重的身躯挪到桌前,从抽屉里摸出药瓶,倒出一片和水吞下。

火舌却仍未退去。

 

神荼向来不愿安岩见到他用药,如今自然也不愿意让他见着自己翻开那封尘封了自己晦涩过去的厚信。

他执着拆信刀把象征着贝希摩斯家族的华纹信笺割开,从中取出信纸来。神荼眯起苍蓝色眸子,睡意在瞬间却袭击了他的脑海,昏沉趁着他精神瞬间的崩塌入侵他的脑海,眼皮如同灌铅一般合上。

 

-

睡梦中他回到那片火场。

 

四周全是猎猎的焰火,炙热舔舐他的皮肤,就连最深处的血液似乎都要随之沸腾。手中的戏服从衣角开始被焚烧,棉布烧焦的味道充斥着逼仄的杂物间。

燃烧着的木门被不知名的少年撞开来,身上华彩的服饰还没来得及换下,他手上拎着一个琴箱。慌乱的步伐,清冽的嗓音,冷汗密布的双手,他被拉扯着撞出狭长的走廊。

木门在背后轰然倒下,浓烟遮住他的眼睛,却让他清楚地看见前方的少年肩头不住耸动,似是在笑,但更多的像是哭泣,腮侧有刻意掩饰的水渍。

 

有些东西看不到,但偏偏这些,记得一清二楚。

 

无助和心疼涌上神荼心头,他想抽出手来把少年的肩膀扳过来,好好地帮他擦去那片不该属于他的泪渍,可炎热却像撒旦一般撕扯着他和对方,两人都再没有余力,哪怕只是对视一眼。

 

大门就在眼前,对方的步伐忽然一顿,径直抱住了他。却又像是忌讳着什么一样,撒开手来,把琴箱塞到他手里,再把他推向厚重的门扉,张开口发出的是嘶哑的声音,口型如菲林胶片印在他脑海里,耳内却嗡鸣着让他难以理解对方的话语。

 

少年的身影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火色中,他的灵魂也随之堕入地狱。

 

-

惊醒时入眼的是安岩的背影。

对方背对着他,俯身收拾着散落一地的信纸,见他醒来便转过身,把叠得整齐的纸张放在桌面,垂着头道:“我进来的时候纸散在地上,喏。”

神荼压抑着粗重的呼吸,抬起眼来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你看了。”

安岩没有回话,只是赤足拖着步伐走出门外。神荼扭头去看窗,玻璃的薄片从内部锁着,对方是从大门进来的,他垂下头,灼灼望着安岩走时犹豫不决的那个足印。

 

歌声从门外传来,轻轻地、暗地里。

“My dear, you shall know me.”

 

月光从缓动的铅层后撒下光辉,窗外的梧桐萧瑟在寒风中。

神荼一瞬间觉得,安岩就如同月下的露珠,很快就会消逝——就连那足印,似乎都是冰粒溶化后的水渍。

 

似曾相识,又不曾谋面。

 

 

·Recitativo(宣叙调)

服药越来越频繁。

道尔契放了他一天假期让他去诊所,那个金发的医生却不请自到,带着多份的镇静剂,和加大剂量的其他药物。

 

舞台上的神荼仍然身着戏服,脱口而出的是铭记脑内的华彩乐章。

场次加多,观众涌动,只要他不在台上一刻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记者说他的声音是罂/粟,是鸦/片,是令人上瘾的毒/品。

 

无可厚非,神荼心想,至少他在刺眼的灯光下无需再受梦魇的烦扰。

 

道尔契的信中直接指出安岩是纵火的人,说他父母弟弟皆死于那场大火。他权当这话是消遣,告诉自己不要摆在心上,却又暗地里回忆起安岩那夜鬼祟的行踪。

 

台下掌声此起彼伏、灯光黯淡、帷幕一次又一次合拢。他撑着残破的思绪和躯体更衣,擦去脂粉,服药。道尔契例牌的赞赏和试探让他心绪不宁,火焰随着嘈杂的环境缠绕上他的脚踝。

 

可他除药物之外,竟不能独自摆脱这篇浓稠的孤寂。

 

舞台的金碧辉煌和空旷起居室的落差令人失笑,他拉开门把走进自己的房间,钢琴的盖子并未盖下,五天前安岩弹过的琴键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神荼拿湿布拭去,指尖搭上E音,方想摁下却又觉得一阵眩晕。

 

我们不曾在夜晚分开过,他想。

 

梦境在呼唤他,于是他睡着,在月光和口琴声中与现实中阔别已久的人们会面。

 

-

父亲的小提琴声悠扬,拉开夜的序幕。繁星闪烁的夜空中,神荼回到圣马洛的海边,幼弟俯身拾着贝壳,指尖沿着螺纹一圈一圈地绕,他启唇歌唱,尚未成熟带着稚气的嗓音在夜空中荡出涟漪来,月光恍惚了他和阿塞尔的思绪。

海潮漫起,他来到巴黎。

 

灰暗的小巷,跫音骤停,蜷膝哭泣的孩子,仓皇失措的泪眼。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是唱诗班的纤尘,逆着光飘进他的视野里,少年扬起颈来,舌抵齿间,为主献上最纯净的赞颂。斑斓的光透过玻璃映在他一身白衣上,恍若温柔的救赎。

是冬日午后的琴音,少年垂着眼睑,唇覆在口琴上,只消轻微吐息便能奏出纯粹的喜悦来。透过对方埋得深厚的秘密,直直的一头撞进他心中。

 

是他和他的合唱,青涩的嗓音和童音交织在一起,编织出未雨绸缪的梦境。

 

 

 

母亲的单簧管、父亲的小提琴、幼弟奏出的断章、巷中少年的歌声和音乐。

 

啜泣,神荼眉头紧蹙,他还听到了啜泣。

那是谁的啜泣?悲伤至此,绝望至此,才敢低声泪流?

 

躲闪的眼神,消失的口琴声。

火场。

 

-

浑浑噩噩,这几日除开演出的日子他得过且过。安岩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但醒时放在桌面上用白色缎带系起的带露雏菊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安岩来过,并曾在此驻足,在此徘徊。

却仍要走。

 

神荼的辞呈来回写了三次,次次都被抓成团扔进废纸篓中,他偶尔瞥见安岩多年前,那夜初次翻窗入户递来的辞本,而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Mirage.’

 

花体字,蜷卷的字尾。

他分明看见安岩执笔书写、全神贯注望着歌词吟唱的模样。但手里的辞本告诉他并非如此,上面除了那个单词外空无一物,记忆一如横亘多年光阴的蜃楼。神荼有些恍惚,甚至以为这也是他的幻境之一。而或许因为这辞本是安岩最贴身的东西,当神荼的指腹抵上酒红色的硬壳时,海浪声便接踵而至。

 

蜃楼。

恰似圣马洛翻涌不息的波涛。

 

 

·Aria(咏叹调)

幕布机械化地拉上之前,神荼扬手而立保持深呼的姿势,他张口急促地呼吸,仿佛脱水的鱼类贪婪地汲取水与氧气。

这是安岩不辞而别的第七天。

 

业火在药物的镇压下不再盘旋于他身侧,道尔契请来Odin Dragon为神荼亲诊。对方例行公事般询问他精神状况,挥笔草草写下报告敷衍他的上司。神荼行出门外,眼见着道尔契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和那名让他打心底厌恶的医师谈笑风生。

 

报章上他仍是头版,只是铅字由一开始的醇厚深情变成五花八门的评语,“惊艳”“华彩”“直击心灵”。神荼嗤之以鼻,麻木地拉开自己的房门,却见得桌面上没了往日的花束,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手写信。

自从他再三对助理代观众放在他门前的花无动于衷后,他的助理便不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神荼抿唇,提肘捻起那张泛黄的信纸,嘴唇翕动着默读其上的内容。

 

他见过安岩写字,冥冥之中觉得这必然是对方写下的邀约。

 

-

 

黄昏的墓园萧条无比。

 

远处尖顶的建筑在夕阳的辉映中只剩下瘦削尖锐的坚硬,隐藏在纵横交错的枯枝中,矮墙短篱的破败,摧枯拉朽的树干,被血红色残阳染上赤色的小路上只有神荼一个行人。

 

热,越来越热。

 

恍惚中神荼的耳畔有海风擦过,带着咸腥味,掠过他的发梢,把思绪裹挟着翻腾覆涌。埋葬。

 

[记忆被装进了展览柜,我手中的钥匙生锈了。]

 

安岩站在小路的尽头等他,褪去夜时的一袭白衣,穿上了黑色的西装,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瘦弱的身躯。神荼加快步伐,带着难以掩饰的仓促想要寻他,满腹迷思不知该藏到何时。

 

[还有一把钥匙在哪?]

 

“你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安岩似乎促狭地笑了笑,转瞬却咳嗽起来:“火场、梦魇…我没说错吧?”

 

寒芒和警惕在瞬间闪过他的心底,诘问脱口而出。

 

“我会跟你说清楚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不行。”

 

夕阳中纤尘逆着光飘进他的视野,把安岩一身正装染上金色。他的脸色比多日前苍白许多,轮廓甚至有些虚幻,却仍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你愿意离开帝国余晖吗…我是说,离开剧团,离开歌剧,离开法国。去哪里都好,我会陪着你……你不愿意我也可以走……只要你离开这片土地,就不必再受那无尽的折磨。”

 

灼热,久违的火舌自背后靠近。

只有安岩是冷的。

 

 

错综复杂的因果盘绕上他的心头,帝国余晖的谜团、自己的谜团、安岩的谜团。神荼咬牙摇头,强撑着思绪的清明。

 

“……这样。也是,突兀地跟你说这些,哈。”对方的声音里沮丧显而易见,“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时间不多了,你尽快给我回复。”

 

为什么?

沮丧如此却要强装无事?

 

[在他手里。]

 

 

思绪不听使唤地翻箱倒柜,涛声淹没他、琴声掩盖他、火舌斥责他。

 

“Arrivederci.”

 

模糊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多年前火场中他曾听过的唱词。

安岩和记忆中的回响一样,用的是假音。他蜻蜓点水般啄吻神荼的唇角,却在片刻退开。

拖长了尾音,悠悠地、悠悠地、在余晖中勾勒出清冽的纤柔的弧度,恰似最后一抹虹光。赤焰点燃他的思绪,似乎是瞬间就让神荼醒悟过来。他再难按捺心头的疑问和焦灼,步伐紊乱再无身在台上时的优雅自恃。

 

这不是他的咏叹调*,这是安岩的咏叹调。

[歌剧中主角抒发感情的主要唱段。]

 

假声男高音本该是万人追捧的启明星,安岩却那片刻却强自掩埋了所有情感,使其自身成为看似冷漠的艺术品。

安岩和其他艺术品一样美,但美的东西总是让人忧伤的。

 

 

[再没有钥匙了。]

 

安岩再没回头,薄唇翻飞,说的却是正式严谨的永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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