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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岩】《远光》试阅

2017安岩生贺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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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

菁才幼儿园坐落在燕城繁华的商业区附近,与燕大附中、附小一衣带水。

 

 

每天上下学的时候,都能看见几辆奔驰宝马停在幼儿园门口,各家的阔太管家挽着小孩儿稚嫩的臂弯,坐回车里,拉上锃光洁净的车门。

司机油门一踩,豪车载着豪门子弟向着那些离他们很近,但离其他市民很远的豪宅奔去。

 

很明显,菁才是小市民口中的“富二代摇篮”。

 

 

神荼之前也是菁才的学生,如今已经上了三年级,每日都履行着四点准时等在菁才门口,接弟弟阿赛尔回家的任务。

即便他不坐豪车,甚至连的士巴士也不搭,但他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

“哥哥骗人。”阿赛尔站在幼儿园的花园里,不住地探头出去看,仍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

 

阿赛尔背着白色小书包的肩膀又垮了下来。他扁着嘴,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一个深栗色头发的孩子坐在门卫室里,深深低着头,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糖纸。

 

 

 

“原来他的爸妈也没来接他。”阿赛尔有点难过地想,但他很快就走了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呀?”

 

那个男孩子的手紧紧攥住那张被他捏皱的糖纸,抬起头来,碎发遮住了一点点眉毛,明亮的眼眶和鼻尖有点发红。他把眼里的泪花眨掉,小声说:“没、没事。”

 

 

阿赛尔不这么想,这个男孩子肯定是哭过。在一个中班孩子的认知里,人只有在难过的时候才会哭——这个男孩一定很难过。

 

他搬了个紫色的小板凳坐在男孩身边,撕开神荼今天早上给他的一包金平糖,分了颗蓝色的星形糖果给安岩:“我是白鹿班的阿赛尔,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的身体在阿赛尔把金平糖放进他手心的时候有点僵硬,他捏着小小颗的星形糖果看了看,紧紧抿着唇,但还是小声对阿赛尔说。

 

 

 

 

 

“安岩……谢谢你。”

 

 

-

 

 

阿赛尔一路跑向神荼,扑进自己哥哥的怀里。后者有些抱歉地说:“老师拖堂了,走吧,回家。”

 

两个人走出老远,阿赛尔却时不时回头往门卫室那里看。神荼和他并排走着,问道:“怎么了?”

 

阿赛尔嚓咔嚓咔地咬碎金平糖:“认识了一个朋友,他看起来有点难过。哥,你明天再给我带包金平糖呗。”

 

神荼扭过头,往门卫室里看了看,只看见一个被阳光晕上金黄色泽的褐色发旋,阿赛尔口中的朋友似乎抱着膝独自坐着,肩头有点发颤。

 

 

 

-

 

来,神荼每次去接送阿赛尔的时候总能看见那个红书包。

 

但在此之前,他从未留意到这么个孩子——大概是因为:当你留意一个人的时候,生活里总能找到他的踪迹。

 

阿赛尔大前天说那个孩子叫安岩;阿赛尔前天说他读小班,在花栗鼠班做副班长;阿赛尔昨天说说安岩这几天都是自己上学,没见着他父母接送。

 

 

他觉得阿赛尔对于安岩的关心超过了普通的“朋友”,也有一瞬间觉得,或许这个孩子真的能成为阿赛尔的“朋友”。

 

神荼握了握口袋里的金平糖,一个想法跳了出来。

 

——如果明天还能见到安岩,就把这袋金平糖给他吧。

 

 

 

-

 

 

那袋金平糖在他的口袋里忐忑不安地呆了一天。

 

今天阿赛尔说,安岩的父母离婚了。

 

-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杯子和重物沉沉摔到地上,发出清脆和沉钝的混响。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你能不能为这个家考虑一下?”

 

 

 

紧紧闭合的门后,离婚协议书正摆在茶几上,早就醒了的男人无声痛哭着。

 

——而他的儿子却不知道,背后的那个家庭就要破碎了。

-

 

 

 

“他们经常欺负你吗。”神荼穿着深蓝色的小马甲,志愿者三个白字写在马甲胸前。他撑着膝盖,微微弯下身来,认真地看着安岩。

 

安岩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嗫嚅了片刻,有点答非所问:“他们、有时候不跟我玩。”

 

 

神荼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群吐舌做鬼脸的孩子身上,后者变本加厉地笑起来,作鸟兽散了。他有点为面前的小家伙打抱不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对方褐色的发旋:“不要难过。”

 

 

-

“你的数学..真厉害!”

 

 

“你也可以的。”

-

 
「小學」
 

神荼于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安岩手里握着玻璃制的奖杯,有一束光斜斜打过来,被玻璃折射后涣散成光斑,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一定是个值得欣赏的先行者,也是一个值得付出努力去追及的遥远目标。

 

安岩旋转着奖杯,那片柔软暗淡的光斑就旋去另一个方向。

 

一定还有些其他,但到底是什么呢?安岩苦思冥想,想尽办法把这归结于神荼当初保护自己免受欺凌。只要这样,就能把这个在他看来独立又强大的家伙归到安全感的一族里。

 

 

 

-

“我是那些少数人中的一个,因为我学奥数是为了成为一个我理想中的人。……嘿嘿,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总之我是想追上一个很厉害的人的脚步。这个想法支撑着我学习奥数,并在其中取得……乐、乐……”

 

神荼无意握紧了拳,侧头看向安岩,不经意间撞进笃定又坚决的眼神中,他有些诧异,但仍望着对方。

 

主持人好心帮他接上:“乐趣。安岩小朋友的想法很有见地嘛。”

 

安岩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话筒交还给主持人,那股决然坚毅的气势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似乎被看不见的东西套住了。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长,冗远如隔世的冰原

 

 

他紧张地绞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小声地对神荼说:“我也可以的。”

 

-

 

 

 

琴房很空旷,木质站台占了房间的大半,但合唱团的团员不在,这块站台就空荡荡的。钢琴在房间不被光照的一角,神荼正坐在琴凳上翻看着琴谱。

 

安岩把书包放在琴边,跟神荼打招呼:“……神荼哥,下午好。”

 

 

有点怪怪的。安岩想,阿赛尔叫却没有这个问题……大概因为自己和神荼不是亲生兄弟,还是换个称呼吧。

 

 

神荼抬头看了看他,冬天的日落来的早,金红夕阳洒落在安岩的身旁,他在校服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V领毛衣,显得驯顺又温和,像只无害的小鹿。

 

可当初在H杯颁奖典礼上坚定又固执的孩子也是他。神荼有些哑然,几乎要以为那个眼里藏着狮子的安岩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他把琴谱摆到琴架上,往左边挪了挪,示意安岩坐下:“十二月二十五号比赛,曲目是 When Christmas comes to town.”

 

安岩之前从老师那拿了谱,自己在家里把谱认全了。他连忙嗯了一声,纠结了一会还是换了个称呼:“你弹低声部吗。”

 

神荼点点头,双手摆上琴键:“我先弹一次,把旋律摸清楚再合手。”

 

这首歌的确适合童声合唱,有种圣歌的纯净圣洁。神荼把高低声部的旋律都练熟了,这会弹的是安岩负责的高声部,十指在黑白间起落舞动,赏心悦目。

 

 

 

-

 

三两次下来神荼叫停了尝试,他的语调比平时更冷硬了些,目光带着些审视,打量着这个屡错不改的孩子:“你怎么了?”

 

 

安岩干笑:“大、大概是手冷的原因。”

 

这个年幼孩童的掩饰堪称拙劣,眼神闪躲,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要不,我再自己练一会儿吧。”

 

神荼的目光却顿在他的指尖,语带反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安岩打着哈哈道:“左手的琶音,还有副歌的节奏弹错了。大、大概就是这……”

 

 

神荼道:“四次了,你一次都没有改过。”

 

琴房的窗帘是白色的,绵长温顺,在冬风的鼓吹下腾起漂亮的圆弧。冬日余晖从树叶间洒下来,洒下来,洒到琴键上——

 

洒不到安岩身上了。

 

安岩说:“我会改的。”

神荼的眼神回归琴键,不知道望进哪方深处:“明天就是比赛了。……你的确不适合钢琴,如果真的不行,明天我一个人伴奏。”

 

安岩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放心吧,我才不会拖后腿!”

-

 

 

安岩和神荼并排走在最后,等到穿着圣诞服装的合唱团团员都在站台上站定才动身。安岩显然有些紧张,拿纸巾擦了几次汗,行经通道的时候仍在不断地练习指法。

 

 

神荼打断他:“没必要紧张。”他想了想,又说:“放轻松。”

 

安岩走在他前面,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当然会紧张了,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夹杂在评审和观众的窃窃私语中,神荼有些听不清。他刚想问安岩到底怎么了,眼前却突然亮了起来。

-

 

 

 

 

 

刺眼惨白的镁光灯把表演者们笼罩其中,走在他前面的安岩此刻笔挺地站在琴凳旁,下颌稚气地颔起。他的眼睫微微垂下,眼神又带上了那种狮子般蓄势待发的凛戾,和平时的安岩判若二人。

 

 

 

-

 

 

 

是攀升,是模进。神荼的心被阔别多年的冰冷手掌攥紧,左手的伴奏有些许不稳。

 

但右手却惊艳如华彩的唱段,如金杯中清越甜腻的蜜酒,觥筹交错的瞬间在灯下摇晃出绝妙的色泽。

 

安岩琶音虽然勉强,但仍是令人叹为观止之作。他的掌心横跨一个八度,每个音都踩在梦呓似的吟唱语调上。浑然天成的旋律无可挑剔,仿佛他不是个初接触音乐的新手,

 

 

 

似乎在那瞬间他化身大调和小调,和弦和旋律受他差遣。*节拍和休止符是他手下锡兵,安岩似乎能驾驭音乐本身,但仍尽着伴奏的天职——敛默又忠诚。

 

 

他的眼神在热衷于某事时如狼似虎,带着千军万马无可匹敌的奋勇无前。不……但此时和安岩和H杯颁奖时的安岩大相庭径。

 

 

 

冷色镁光灯打在他身上,以至指节的阴影清晰可见。

音乐奏鸣,童声渐起。

 

 

 

安岩像远处的光,温凉又遥远。

 

 

-

一切蛛丝马迹被他串联贯通——于是安岩所有的举止都有了合适的解释,“最后一次”也意有所指。愧疚和寒冷顺着脚跟爬上他的脊背,他仓促道别后夺门而出。

 

神荼迎着风跑到赛场外,马路上少有行车,只有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路边,安岩坐在后座,才拉上车门,表情他看不见。

 

但后座的孩子不安扭过头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似乎什么东西不见了,他抓不住。但驾驶位上的女人点了火,那辆线条优美的车在冬日中呼啸而去,谁也追不上。

 

 

 

神荼闭上眼,嘶声喊道:“你当然可以啊!”

-

 

 

 

 

 

 

 

 

暖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眉目也柔和成缱绻的模样。

一如夕阳中的初识、仓皇中的再回、舞台上的相交、琴房和赛场上的毅然决然。

 

 

 

即便二人分离良久,只要光仍在旅行,总有一天会相遇。

那道光不会再如此遥远,如此彷徨,甚至不会在黑暗中暗自啜泣。

 

 

 

 

 

只要光仍在旅行,只要二人相遇。

 

 

-WILL BE RELEASED ON the 9th D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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